往事如烟,但吸烟有害健康。
历史上的年,世界上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让人一想起那一年就会想起那一件的大事。当然,国内外的大事件总是有的。否则,新闻记者们何以谋生?
那一年,禽流感在亚洲蔓延、麦加朝圣及北京密虹灯展发生严重踩踏事故、7名民间保钓人士首次登陆钓鱼岛、陈水扁就任台湾总统、刘翔在雅典奥运会追平米栏世界纪录、印度洋发生海啸导致18个国家遇难人数超过15万人……如果不是事件当事人,谁又还会记得这些事呢?
那一年,我二十八岁,风华正茂,时任怒江边防支队后勤处仓库助理员,实际工作是文秘。现在回过头来看,我人生中的很多大小事就是在那一年发生的。那一年的经历,为我多年以后的现实埋下了伏笔。
如果不是当时鸡零狗碎地记下了一些日记或月记,我当然不可能回忆得如此清晰——
一月
新年是在六库过的。印象中没有记忆深刻的事情。
二月
老年也是在六库过的。
岳兄国志从福贡来到六库,与我和妻,三人过了一个虽冷清却融洽的春节。
在三江并流中心管理办旁边的老砖房里,我们仨自己动手,烧了一小桌菜肴,抬了件澜沧江小白酒,我和岳兄一人喝了一瓶。年后收假,有人批评我用六元一瓶的沧江小白招待岳兄过年太过于寒碜,这位批评家名字叫王明,他可能记不得了。
酒酣耳热后,我们仨去逛六库街,看见有位老板拖儿带女在摆气枪打气球的地摊。三人各抬一支气枪,对着挂满气球的布板赛射。岳兄与我酒意十足,手抖脚抖不得要领,打出一枪常常失之毫厘、谬之数厘。没有喝酒保持头脑清醒的妻却有些巾帼不让须眉,百发百中的意思。
一气打光三板气球方才罢休,付账给地摊老板时,我递去一张50元钞票,执意让他找我20元即可。一旁的妻却急了,说是总共付给他10元也就足够了,何必30?我和岳兄坚持付了30,说是大年三十的老板拖儿带女摆地摊确实不易。
次日酒醒,三人谈及此事都颇觉好笑。早饭后,岳兄去找他朋友喝,我去找我战友喝,两人都醉归。第三天,我们仨到江江小厨搓了一顿。岳兄回福贡那天,又请老乡几个在那里吃了一顿,春节才算过完。
三月
有两件值得一提的事。
第一件是,中旬,跟随金德忠处长陪同边防总队后勤部付平波部长跑遍了除独龙江以外的所有基层单位,这是我到支队机关工作两年来第一次跟随领导下基层,对我的工作和阅历很有帮助。
第二件就是终身大事了。在金德忠处长等人的操心帮忙下,3月20日,我在六库小镇办了结婚喜宴,订了二十二桌,满了十六桌。批评家王明当了我的伴郎,找伴娘的事却费了很多周折。想起五年前第一次来怒江时,还一个人也不认识,五年后结婚却一下子来了十六桌亲朋好友,而且还有好多没来。
回顾人生际遇,内心顿然充满了感恩和温暖。
(去年,曾经为我的婚礼操心操劳的战友李小*因车祸离世,让我感到无比难过。)
四月
短暂的蜜月。
携妻在峨山、玉溪游玩了几天,难忘的是与张晓伟、柏彬等老友的聚会,在大营街的人工湖钓了几天鱼。
24日,在丽江农村举行婚礼。这是我第一次到丽江,第一次到丽江就是结婚,感触颇多。
月底回到六库。
五月
9日,长假结束后正常上班。
上班,主要搞了半年工作总结。
六月
工作、生活寻常。记忆中并无要事。
七月
怒江发生历史罕见的雨水灾害,泥石流、塌方、滑坡遍起,造成较大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其中以片马“7·18”泥石流为最,死4人,失踪11人。“7·18”的抢险救灾中,我经历了一次出生入死。
21日起,我与彭小柏连续三天随同罗银昌*委下乡,均被堵在鲁掌。这一天,根据州委解毅书记的指示,罗*委命我和彭小柏、祝方林(通信技术科士官)三人抬微型发电机到片马风雪丫口。
我和彭小柏在路边砍了棵碗口粗的水冬瓜树,一前一后地肩负重约20公斤的发电机,于下午2点半左右自31公里泥石流处出发,步行9个多小时,行程27公里,于次日凌晨0点40分赶到58公里处的片马风雪丫口。
其间险闯泥石流、披荆斩棘、体乏力疲的经历令人永生难忘,总觉得自己已经到*门关阎王老儿的门前走了一遭。
八月
重要的事是第一次进了独龙江。
6日,独龙江边防派出所主体工程竣工验收,我随龚华武支队长、金德忠处长等领导第一次进独龙江,负责工作记录、摄像和拍照。
独龙江是怒江最艰苦地方,每年有半年时间大雪封山,与世隔绝。百闻不如一见,到后方知此地确是艰苦卓绝,又长见识。次日返回贡山,目睹了龚华武支队长与贡山县高德荣县长的一番唇枪舌剑,起因是独龙江边防派出所营房建设问题上的分歧。后又到了普拉底、片马等单位了解营房情况。
回到支队后,加班加点、夜以继日刻录出两盘工作光盘。工作完成后,送边防总队营房处张六二副处长去保山,这是我第一次到保山。
九月
重要的事是二进独龙江,随罗*委、边防总队*治部和向东副主任一行前往,当日进当日出。
进去之前脚莫名地再次生疼,其实在4月份离家去丽江,途经昆明的时候就疼过一次,仿佛没有来由。进独龙江的车上一路颠簸,倒是好了不少。(现在看来,这就是我最早犯痛风的记录)
公安部边防局齐焕祥副局长(少将)下来检查工作时,自上到下的一批领导被批评得狗血淋头。我起草的汇报材料却得到了部局工作组的充分肯定,还被点名站起来受表扬了一番,这也算是年工作中一件小得意吧。
十月
重要的事是调任片马站勤务中队指导员。
十一长假基本是在吃喝中度过的。
中旬的一天,处里请工程老板吃饭,在豆花鸡饭店,金德忠处长悄悄把我拉到一旁,说:“你的事已经敲定,你就推荐人选来替换你的工作吧。”我很觉得突然,马上明白是指我下基层任职的事,此前我曾经跟金处长汇报下基层任职锻炼的意愿。
早在去年我探家回来的时候,就有很多人传言我要下基层任任职,起初说是到机动二中队任指导员,后来又变成一中队,最后真正落实时却是片马勤务中队。以我短暂的警旅生涯,先后在边防派出所、大队、支队工作过,最缺乏的就是在有兵单位的经历,所以到有兵单位带兵是我的一个强烈愿望。
18日上午,罗*委找我谈话,宣布命令:解永光同志到片马边境检查站勤务中队任*治指导员。
19日,我到片马站报到,在机关工作近两年半基本适应业务后,又调到了一个新的、陌生的工作环境,新的环境总是给人新的动力。
当天晚上,因为不熟悉地况,在片马站厕所前面的水槽里重重地摔了一跤。我告诉自己:这是上苍在警告你不要在这里像这样跌跤。
我将从零开始,迎接挑战。
十一月
要事是老兵退伍。
初来乍到,却偏生遇上老兵退伍,这是部队一年中最头疼、最危险、最担心的一段时期,所有的矛盾会在这个时候集中表现出来。
一个月来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大事没有出,小事却出了一桩。几个班长把一个即将退伍的老兵贾云兵打伤了,右手脱位,医药费付了九百多,我们中队干部和当事班长凑了元给他回去,我分担了元。
27号,在组织的关心照顾下(两地分居有个回家机会),我送老兵到六库,晚八点,老兵安全离队。
我长长舒一口气。到老彝族家痛痛快快地喝了一晚,然后回家醉睡一夜!
十二月
1日,返回单位。
老兵退伍后,人员少,工作少,机动部队又调配来十余人帮忙,每天打扫卫生,种菜浇水,工作并不繁重,关键是要管理部队。但于我的性格及为人,管理中难免失之过软。
带兵之道,在于恩威并施。我告诫自己。
三光